書名：用自主學習來翻轉教育! 沒有課表、沒有分數的瑟谷學校

作者： 丹尼爾‧格林伯格

譯者： 丁凡

出版社：橡樹林

這是一本舊書了。原著為 ” Free At Last ” by Daniel Greenberg。中譯 《 瑟谷傳奇 》 已絕版，新版本書名改為 《 用自主學習來翻轉教育 》 。我沒有很仔細地找原著的出版日期，但上一版本的中譯在 1997 年出版；這一個新版本大概是回應台灣近來的教育議題，在 2016 年再出版了。

回說瑟谷學校 （ Sudbury Valley School ） ，那是一所在 1968 年於美國麻省開辦的體制外學校。辦學理念是完全讓孩子進行自主學習，孩子想學甚麼就學甚麼，沒有既定的課程，也沒有班級，沒有固定學科，沒有固定的時間表。極大量的家長學生社會人士懷疑這種教育模式的成效，沒有規劃與課程，老師的作用又是如何？這讓我感到很有趣，便入手買來讀讀看。

書中有提到，美國探討教育體制的改革，始於上世代五、六十年代，也是有一堆人質疑傳統教育制度的僵化與操練，覺得教育可以不一樣，就紛紛在美國創立不同的體制外學校，有些的部份改革，有些是完全創新；有些幾年後便關門，有些持續到今時今日。

瑟谷學校就是其中一間完全創新的學校，也持續營辦到今時今日。裡面的孩子由 4 歲到 18 歲也有，都是混齡學習。老師在學校內的職位叫工作人員，就是甚麼也做的角色。 （ 事實上，香港不少老師也是甚麼也做的角色 ） 老師會不斷觀察孩子的需要，與孩子在真實情境下交往 （ 就是陪他們去玩、去做他們想做的事 ） 。

這裡做個比較。人們印象中的老師，是不斷在講台上講書的收音機。事實上，傳統的老師都會設計學習情境，講授自然是其中一種，就是互動元素較少而已；我也會設計學習情境，不過我所設計的多是體驗元素較重的，同學大多需要動腦思考解難方法、動手做、投入地合作完成。這也是近年教育改革傾向教師趨向的變化，不再純粹講讀與操練，改為以多元化的教學形式讓同學進行學習。

瑟谷學校則不然。他們採取的是完全信任孩子，信任孩子自會有學習動機，在適當的時候；當他們有動機才學，才會真正地、有效地、珍惜地學習。所以當孩子到了某個年齡，忽然 「 叮 」 的一聲頓悟，了解到自己要做醫生 / 律師 / 建築師 / 藝術家 / 樂手 / 時裝設計師 / 水喉匠 / IT 人 / 生意人 …… 的天命，就是找老師，請老師指導他們前往理想的道路。過程中當然會有人不一會便放棄，也會有人的 「 天命 」 不停轉換，但也有人能專心致志堅持到底。

書中有談到。老師們覺得最難適應的，是把主動權完全交給孩子。學甚麼、做甚麼完全由孩子說了算，甚至教師的聘請與辭退也是由孩子在學校會議中議決。老師不能像一般學校中引導孩子的學習方向，只能信任、等待、守候，直到孩子想學了，才教。

這樣的學校當然理想，這樣的傳奇當然美麗。可是我們不能忽略的一點是， 「 信任 」 與 「 自律 」 在這個學習過程中所產生的巨大作用。最需要做到 「 信任 」 與 「 自律 」 的，不是孩子，而是老師與家長。家長需要絕對信任學校的辦學理念、自律地不干涉孩子的學習；與此同時，老師也需要絕對信任人類會主動求學的理念，繼而自律地不斷以信任的態度與孩子交往。在這個由成年人 「 信任 」 與 「 自律 」 創造和維持的校園環境中，孩子會潛移默化，最先學會的也必然是最重要的課題： 「 信任 」 與 「 自律 」 。

香港可以嗎？一想及此我便笑了。這個城市的制度設計，向以不信任見稱。當然，不信任也來自不自律的行為。以道路設計為例，我的社區在 20 年前，馬路兩旁沒有鐵欄困著，可是由於不少年長居民大地任我行式地過馬路，完全不理會路況、也不前往斑馬線或使用天橋過路，交通意外頻生後，鐵欄也越建越多。

教育制度也是如此。惡名昭彰的全港性系統評估 TSA 就是個好例子。原來是提供工具，讓老師知道同學與全港學生比較，學習水平如何。後來自然演變為局方捽學校、學校捽老師、老師捽同學的刑具。更別說小學半日制改為全日制時，大家期待的 「 半日上課、半日發展 」 學習形式一直未成為全日制小學的主流，反而是不斷操練、不斷做功課才是主流。

當然，不能不提的是中學文憑考試 （ HKDSE ） 。不是說多元學習嗎？不是說減低學習壓力嗎？最後因為不信任，不少學校的課外活動縮減規模，多元學習淪為空談；不少學校的補課測驗次數比改制前有增無減，學生自殺人數不斷攀升。

歸根究底，問題在於不信任、也不自律。的確，香港不少老師的教學水平成疑﹐可是一路以來的師訓系統，所教授所發展的都是數十年前的理論與技巧，不少新入職的老師對於教育的改革方向一無所知。再者，我一直懷疑實習十星期真的可以把新老師培訓出來？

我認為要改變，教育界也應重新設計師訓系統，教授最新的教學理論與技能；長遠設立如醫生實習期的在職實習系統，真正地營造專業的教師形象。在一定時間後，重新換取家長與社會人士對教師專業的信任，不再以行外指揮行內，香港的教育才有完全改變的可能。

教育是社會的未來事業。沒有甚麼比 「 信任 」 與 「 自律 」 更重要，大家共勉之。